白先勇所著的長篇小說-孽子,書中描寫的主角,同性戀少年-阿青,因被學校退學,又被知道事實的父親趕出家中後。便終日在新公園一帶遊蕩,隨著主角李青的腳步,我們可以窺見當時的台北。而「孽子」也的確極其細緻地描繪了台北的地景,包括當時的西門町、新公園等,而陋巷和眷村的場景更是傳神。 龍江街的眷村是主角阿青的家,在那個異常晴朗的下午,被父親逐出的家,經常在阿青的回憶中浮現,那陰暗潮溼的回憶是阿青揮之不去的夢魘。
「我們的家,在龍江街,龍江街二十八巷的巷子底裡。就如同中國地圖上靠近西伯利亞邊陲黑龍江那塊不毛之地一樣,龍江街這一帶,也是台北市荒漠的邊疆地區。充軍到這裡來的,都是一些貧寒的小戶人家,我們那巷子裡,大多是一些不足輕重的公家單位中下級人員的宿舍。兩排木板平房,一棟棟舊得發黑,木板上霉斑點點,門窗瓦簷通通破爛了,像一群襤褸的乞丐,拱肩縮背,擠在一塊。」
「然而我們那條二十八巷,卻是一條叫人不太容易忘懷的死巷,它有一種特殊的腐爛臭味,一種特殊的破敗與荒涼。巷子兩側的陰溝,常年都塞滿了腐爛的菜頭、破布、竹篾、發銹的鐵罐頭,一溝濃濁汙黑的積水,太陽一曬,鬱鬱蒸蒸,一股強烈的穢氣,便沖了上來,在巷子裡流轉迴盪。巷子中央那個敞口的垃圾箱,內容更是複雜。常常在堆積如山的穢物上,會赫然躺著一隻肚子鼓得腫脹的死貓,暴著眼睛呲著白牙;不知是誰家毒死的,扔在那裡,慢慢開始腐化;上面聚滿了一顆顆指頭大紅頭蒼蠅,人走過,嗡地一下都飛了起來,於是死貓灰黑的屍身上,便露出一窩白蠕蠕爬動的蛆來…」
「我們的家,在龍江街,龍江街二十八巷的巷子底裡。就如同中國地圖上靠近西伯利亞邊陲黑龍江那塊不毛之地一樣,龍江街這一帶,也是台北市荒漠的邊疆地區。充軍到這裡來的,都是一些貧寒的小戶人家,我們那巷子裡,大多是一些不足輕重的公家單位中下級人員的宿舍。兩排木板平房,一棟棟舊得發黑,木板上霉斑點點,門窗瓦簷通通破爛了,像一群襤褸的乞丐,拱肩縮背,擠在一塊。」
「然而我們那條二十八巷,卻是一條叫人不太容易忘懷的死巷,它有一種特殊的腐爛臭味,一種特殊的破敗與荒涼。巷子兩側的陰溝,常年都塞滿了腐爛的菜頭、破布、竹篾、發銹的鐵罐頭,一溝濃濁汙黑的積水,太陽一曬,鬱鬱蒸蒸,一股強烈的穢氣,便沖了上來,在巷子裡流轉迴盪。巷子中央那個敞口的垃圾箱,內容更是複雜。常常在堆積如山的穢物上,會赫然躺著一隻肚子鼓得腫脹的死貓,暴著眼睛呲著白牙;不知是誰家毒死的,扔在那裡,慢慢開始腐化;上面聚滿了一顆顆指頭大紅頭蒼蠅,人走過,嗡地一下都飛了起來,於是死貓灰黑的屍身上,便露出一窩白蠕蠕爬動的蛆來…」
台灣族群構成極為複雜,除了本地的原住民,還有各時期的移民,然而他們來台的落點,首當其衝的就是台北。這裡匯集著各式各樣的人物,最近的一批是光復後來台的大陸軍人,他們有的獨身一人,或是在台北落地生根他們都念念不忘著過去的回憶! 白先勇筆下的「孽子」,是一群在最深最深的黑夜裡,獨自傍偟街頭,無所依歸的孩子們。
「這是你們血裡頭帶來的,你們是這群在這個島上生長的野娃娃,你們的血裡就帶這股野勁兒,就好像這個島上的颱風地震一般。你們是一群失去了窩巢的青春鳥。如同一群越洋過海的海燕,只有拼命往前飛,最後到哪裡,你們自己也不知道…」
雖然乍看之下,是這一群被社會遺棄的青春鳥們的寫照。但是每天努力讀書、工作、盲目生活們的人們,可曾又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?城市無情的節奏,使人們愈來愈少在思考周遭的事物,而只會為自己的利益打算。造成許多負面的印象。
「在我們的王國裡,只有黑夜,沒有白天。天一亮,我們的王國便隱形起來了,因為這是一個極不合法的國度:我們沒有政府,沒有憲法,不被承認,不被尊重,我們有的只是一群烏合之眾的國民。有時候我們推舉一個元首-一個資格老,丰儀美,有架勢,吃得開的人物,然而我們又很隨便,很任性的把他推倒,因為我們是一個喜新厭舊不守規矩的國族,說起我們王國的疆域,其實狹小得可憐,長不過兩三百公尺,寬不過百把公尺,僅限於台北市館前路新公園裡那個長方形蓮花池周圍一小撮的土地,我們國土的邊緣,都栽著一些重重疊疊,糾纏不清的熱帶樹叢:綠珊瑚、麵包樹,一顆顆老得鬚髮零落的棕櫚,還有靠著馬路的那一排終日搖頭嘆息的大王椰,如同一圈緊密的圍籬,把我們的王國遮掩起來,與外面的世界暫時隔離。然而圍籬外面那個大千世界的威脅,在我們的國土內,卻無時無刻不尖銳的感覺的到。」
書中所說的黑暗王國,其實就是新公園,是書中人物主要活動的地方,讓書中人物對於外面社會的感脅,有得以喘息、休憩的空間,但卻不能提供任何防衛的功能。公園是城市中的公共空間,人人都可以享有。在這裡不會被貼上任何的標籤,也不會受到任何的異樣眼光。書中所提及許多景物,像是新公園的蓮花池、中華商場、西門町的鐵路,圓環的小吃攤都因時間的推移而消失,像我們或許不曉得,但新公園內,被涼亭四方環繞的水池中,曾經有著美麗的紅蓮,但現在只剩下沒有蓮花的蓮花池。那逝去的回憶,令人不勝噓唏。
「據說若干年前,公園裡那頃蓮花池內,曾經栽滿了紅睡蓮。到了夏天,那些睡蓮一朵朵開放了起來,浮在水面上,像是一盞盞明豔的紅燈籠。可是後來不知為了甚麼,市政府派人來,把一池紅蓮拔得精光,在池中央起了一座八角形的亭閣,池子的四周,也築了幾棟紅柱綠瓦的涼亭,使得我們這片原來十分原始樸素的國土,憑空增添了許多矯飾的古色古色,一片世俗中透著幾分怪異。」
「那些鮮紅的睡蓮喲,實在美得動人!」
「新公園是全世界最醜的公園,只有那些蓮花是最美的。」
直到今日,蓮花池內仍是只有稀稀疏疏的錦鋰,寂寞地游水。
**這幾篇是高中時寫的文章,全是因當初讀了白先勇的「孽子」深受感動,覺得當時渾渾噩噩混日子,卻不知道過去的年代,也曾有可歌可泣的傳奇。讓我從一個普通的讀者變成熱血又裝模作樣的文藝青年,不過擠出這些文章,已經費了好多精力,可是仍然不能表達萬分之一的感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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