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2月14日 星期日

《照相機》圖森三部曲 L`Appareil-Photo


一開頭主角出現在一間駕駛學校的辦公室,試圖報名參加訓練課程,但花了好幾天準備手續及文件,並結識辦公室裡的接待小姐。主角突然飛往米蘭並東奔西走,故腳上起了老繭而治療,回到巴黎又與接待小姐一同駕車去瓦斯站時,在附近的公廁裡想起曾上過的駕駛課,兩人無功折返回駕駛學校,遇見了帕絲凱爾的父親,他提議一同去凱戴爾(Creteil)換瓦斯瓶,卻遇上大雨而車子拋錨,三人只能步行搭地鐵回去,隔天主角與帕絲凱爾同赴倫敦遊玩,在渡船的餐廳上撿到一只照相機,爾後把它扔入大海,回到巴黎後主角把底片沖洗出來,某夜在陌生的車站錯過火車,試圖獨自步行回巴黎,在荒僻的郊外打公共電話給帕絲凱爾… 如果只是想看故事的人最好回避,不然這種故事可能會悶死人,根據此書後面附錄說:「浴室」、「先生」和「照相機」三本主角涉及同一個人一生的不同時期的故事,「照相機」雖是最後一本但本書主角比前面二個年紀更輕,但也更冷漠,主角身俱不明因素的旅行癖,常使他莫名地身處異地,抽離現實。「浴室」和「先生」的內容至少還有描寫主角在家的個人行為,而「照相機」的主角似乎一出現就依附在駕駛學校結識的女友,無論隌她取瓦斯、接小孩或出遊,都缺乏自由意志,但是整個人心不在焉的狀態,相當疏離又捉摸不定的感覺,比起前二本此書比較不吸引我。

我認為思想是一條流動的河,最好不去打擾它,讓它在不知道自已流動的情況下,像鮮花那樣盛開,自然地分解成為無數美妙的支流,最後又神祕地匯聚成一個不動的、逐漸消失的點。如果我們高興的話,要在中途將某一種思想單獨地分開,將它仔細察看,翻來覆去地認真觀察,我們會懷抱一種期望,會將它在心中反覆推敲,就像對付一塊雕塑用的泥團一樣。但是,我們為什麼往往不這樣做?因為接著要將它明確地表達出來時,卻又會令人失望;就像化學中沈澱作用,絮凝回應越使得奇蹟顯現,化學的沈澱就越是顯得可憐和微不足道,而如同實驗用的玻璃抹片上一點小小的塵埃似的沈澱物。是的,所以寧可這樣讓思想平靜安詳地忙於流動,寧可這樣裝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,輕輕地受到喁喁細雨的催眠,無聲無息地走向對現實真諦的體認。不管怎麼說,這就是目前我的行為準則。

在這個半明半暗的亭子裡,我已經坐了好一會兒。我將圓凳調整到合適的高度,但並不急於將硬幣投進自動相機裡。我感到此刻正是思考問題的最佳時機。幾分鐘之前,在港口車站的月台上,我看到了探照燈的光束中雨點落下的情景,在這片燈光照射出來的空間裡,我想像著雨點降落到世界上的這個地方,是一個封閉的空間,但又是一個沒有物質界限的空間,就像羅斯科(註:Mark Rothko,1903-1970,出生於俄國的猶太人,抽象表現主義畫家)畫的沒有輪廓線的開敞的波紋曲線圖。雨被狂風捲著,在我的想像中,它們從明亮的光柱落進鄰近的黑暗中,你無法確定黑暗與光明之間的那條明確的界線,這雨就像思想的流動,一會兒它在光明中定格,而同時又消失在黑暗中,如此反覆無窮。思想如果不是這樣,如何叫思想呢?思想本身的過程是美的,對,那就是思想的流動,還有它遠離塵囂的喁喁細語。要是你想讓思想停頓下來,將它的內容表達在光天化日之下,那就會產生如何說、如何說不出口之類的難題;就等於要把無法捉摸的輪廓線的波紋曲線圖描繪出來一樣,那是無法做到的;也等於指縫之間留不住水;等於水滴無法倖免於烈焰的燃燒一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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